道父皇都懂。
但他还是犹豫了。
他虽不昏庸。
可性子优柔寡断,总习惯权衡再权衡。
尤其齐家不仅是太子的母族,还是他的母族。
此案牵涉太广,那些朝臣若处得不当,都会引起朝廷动荡,毁了根基。
更遑论废了一国储君。
因此,听他说:「此事容我斟酌斟酌。」
我并不意外。
只要了跟裴砚礼退亲的恩典,便出了宫。
大事父皇虽然糊涂。
但小事上,他一点都不含糊。
我前脚离开,后脚退亲的圣旨便送去了怀安侯府。
裴砚礼捏着圣旨找来时,我正在和四妹妹喝她亲手酿的杏花酒。
远远地瞧见裴砚礼。
她嘴上说着:「你们聊,非礼勿视,我不听。」
转身就进了一墙之隔的侧厅。
而裴砚礼毫不知情。
进门后,他冷声道:「长公主,咱们谈谈。」
昨日挨了我一巴掌。
今日他的表情倒是平静。
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清冷淡漠。
我心情尚且不错。
也不计较他无礼,抬抬下巴。
「谈什么?」
他将圣旨扔过来,皱眉问:「你为何非得把事做那么绝?知不知道今日你闹这么一出,外面都是怎么传的?」
我不甚在意,拨开圣旨。
「还能怎么传?传我嚣张跋扈,不知礼数呗。」
「总不会传你既和我有婚约了,还和孟晚棠暗中生情吧?」
提到孟晚棠,他的情绪终于有了起伏。
「我知道你回京之前轻信了那些坊间传闻,但我和孟姑娘之间清清白白,并无半分逾矩,你不必因此疑心吃醋。」
他顿了顿。
似乎在斟酌用词,也放缓了语气。
俨然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。
「她是庶女,被嫡母扔进庄子磋磨了十多年,今日你一闹,孟家又要将她送回庄子里。」
「好歹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,你如此咄咄逼人,岂不是要将她逼至绝境?」
我逼她?
我有些想笑。
「今日我在宫门前可半分没提她一句,她为何被她嫡母送去庄子上,那是她孟家的家事,与我何干?」
「再说,孟家的事与你又何干?」
「你口口声声与她没有半分逾矩,怎么她还没来我跟前哭,你却先来打抱不平?」